密林菇

爱谁all谁,邪恶混乱,激情短打

望海潮(4)

过渡章


办公室布置得利落,他草草一看,心里想着其他事。钱秘书看他把手拂过办公桌边缘,神色若有所思,怕这位少爷对办公环境不满意,忙赔笑问:“唐队长,您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吗?”

“啊。”他回了神,注意到钱秘书在旁,便说,“很好。”这位钱秘书像是卑躬屈膝惯了,塌肩弓背的,乍一看从头到脚打扮得体面奶油,细看去就能发现衬衫领缘有些发黄的汗渍,袖扣领夹都是廉价半宝石,右脸颊靠近鬓角处有一点淡白的粉末,像是刮胡子的泡沫没擦干净干结了,是个生活拮据的单身汉模样。行动处工资不低,想来他算不上毕忠良的亲近人,插手不进赚外快的活计,自己能耐有限无处生财,有点钱也扔在赌桌舞厅里。这样的人做不了钉子。唐山海暗自盘算,一面搓了搓指尖,做出挑剔爱洁的神态,微微一笑又补了句:“钱秘书费心了。”

钱秘书说了一连串不敢当,又说有事随时吩咐,搭讪着出去。

陈深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,说:“钱秘书,劳烦带上门,我和唐队长说几句话。”

等门扣上了,陈深抚着下巴,笑嘻嘻说:“山海,你要来,怎么不告诉我。”

他咬着那个我字拖得意味深长。唐山海心知他若要卖了自己不过几句话之间,讷讷道:“陈队长,陈年旧事,不必提了吧。”

“哎呀,你怎么这么无情。”陈深夸张道,走过来在他颏下一勾,抱怨着皱起了眉头,“我可是给你传道授业解惑的人。”

唐山海红晕上脸,结巴道:“你你,我……”

陈深一挑眉毛一抿嘴,双手叉腰,极是天真无邪地看着他。他蓦的泄了气,扶了扶领带,清了清嗓子:“那时年少轻狂,做不得数的。陈队长别放在心上。”

陈深听他话里含糊,撇清从军受训等等一干事,噗嗤笑了,说:“好好,倒像你占过我的便宜似的。昨晚接风我没来,今天晚饭我请你,别推辞。我也请不起华懋饭店,街头巷尾的小馆子还熟,做个地主带你尝尝本帮菜。”

他点头答应了,陈深才带他去各处熟悉情况。行动处里人不少,有份量的不多,他一个个看了,疑心陈深就是那枚钉子,但是不能冒险。照搜集的情报,陈深在毕忠良身边虽没有苏三省那种一夜间送上一百余人的大手笔,也颇做了几件事,加上战场情谊,很得毕忠良信任。这样的人心里到底想些什么,用直觉与过往的认知去贸然猜度只怕死得更快。

而且那枚钉子潜伏得深,与重庆方的联络本来就不频繁,自从苏三省叛变,重庆方示意他保持静默,更是半年没有音讯了。人心易变,一枚孤独的钉子在泥沼里埋藏了这么久,锈蚀了也不是不可能。即便陈深就是那枚钉子,也不能立刻全然信任。

受命时他想着再难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到了局中才觉得仿佛数百斤镣铐加身,举步维艰。

他应付着各人的寒暄,脸上春风得意,心里愁绪百结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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